第(3/3)页 观云舒哭了。 泪珠好似夜空雪花,飒飒落下。 赵无眠从没见过观云舒哭,也从没想过,她居然会哭。 他慌了。 “你,你怎么了?” 他连忙牵马走近,尼姑低头,兀自哭着。 两人在雪中呼出的白气交织。 即便是在哭泣的观云舒,依旧是这么澄澈动人,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望着赵无眠的脸。 两人总是无话不谈,只要待在一起,一定少不得彼此挖苦,拌嘴,吵闹。 但此刻,观云舒却不知该说什么,也便只是道:“先为你处理伤势吧……” 院内并未收拾,一片脏乱,两人来至河边,用冰冷的河水清洗伤口,包扎。 冻得赵无眠龇牙咧嘴。 处理好伤势后,雪渐渐小了,遥遥看向天际之外,还能隐约看到一缕抽穗芒草般的纤细月牙。 两人没有回屋,也不想回屋,就这么躺在雪上,一块看着月牙。 整片天地,一片素洁。 赵无眠想起,他还要与观云舒扫墓。 但大战一场,他委实疲惫不堪,只想就这么躺在绵软的雪中发呆惬意。 他没有刻意与观云舒搭话,没有刻意找话题。 观云舒也没有。 她也在发呆。 她不是喜欢发呆的人,但此刻,却有些像她的娘亲。 两人即便什么都不说,只是躺在一块看月亮,也觉得惬意。 赵无眠很快,肚子咕咕叫了起来。 他没有起身,而是道:“你饿了没?” “有点。” “待会儿骑马,咱们去镇子上吃点,你想吃些什么?” “都行。” “都行?那我可要给你买肉了。” “恩。” “恩?”赵无眠看了观云舒一眼,觉得奇怪,后道: “你可是尼姑,还是罢了,继续吃素吧,我待会儿可得多吃点肉…吃一整只羊!” 他继续自顾自道:“这档子事解决,可算清闲下来,我接下来反正是哪也不想跑,只想天天过着堕落的日子,好生享受一番……” “赵无眠,我不做尼姑了。” “等在燕云歇一段时间,咱们就回京师……” 赵无眠还在自顾说着,没反应过来,忽然间,他话音一顿,错愕看向观云舒。 观云舒躺在雪中,并未看他,依旧抬眼望月。 月光与细碎雪花,一同落在她的脸上。 她纤长睫毛,微微颤抖,可她的神情,却很是平静。 宛若做好了决定。 “什么意思?”赵无眠错愕问。 “贫尼,我还是不沟通天地之桥了……” 观云舒改了自称。 不当尼姑,意味着逃避情劫,逃避情劫,那她就一辈子不得沟通天地之桥。 “为何?你不是以前嫌弃自己武功低微吗?” 赵无眠的心开始跳,他从未想过有一天,会从那个观云舒口中,听到这种话。 “因为你比较重要。”观云舒平静说。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,可纤细的肩膀却在颤抖。 赵无眠看了她半响,确认她没有说谎,才又躺回雪中。 “为什么忽然就妥协了?” “既不忽然,也不妥协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 “只是想通了。” “想通什么?” “我方才说过了……你比我成为武魁,更重要,就这么简单。” 赵无眠沉默。 观云舒也不说话。 她翻过身,背对赵无眠,晶莹的小耳朵,却是攀上红霞。 她害羞了。 赵无眠的心又开始跳。 两人躺在雪中,谁也不说话,但气氛却已是截然不同。 炙热的氛围,让深冬大雪,也变得可爱起来。 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觉得总不能在野外睡一晚,便一同回了院子,将老旧的屋舍好生打扫一番。 可屋子干净,其余的生活用品,显然是不能用了。 如睡觉的被褥。 马鞍袋里倒是有现成的被褥,只不过这是赵无眠睡的。 总不能让观云舒睡他的被褥……赵无眠觉得她会嫌弃,便说: “我去镇上再买一床新被子。” 观云舒拉着他的手腕,低着头,轻声道: “大晚上的,你买什么被褥?” “有钱总能买到的……” 观云舒忽然抬眼看他,眼神约莫是嫌他木头。 赵无眠不知为何,竟然又开始紧张。 他已不知多少次,在观云舒的面前紧张。 他定了定神,双手搂着观云舒的腰肢,将她抱住。 观云舒没有反抗。 她闭上了眼帘,微微昂起下巴,那双花瓣似的樱色薄唇,让赵无眠为之心动。 两人凑近几分。 啵~ 渐渐的,观云舒被赵无眠抱起,放在榻上,放在他的被褥上。 观云舒侧过脸,在上面闻了闻,后露出挑衅似的笑。 “真臭。” “我就说该新买一床……” “没事……我不嫌弃。” “那你还不如不说。” 其实没什么味道,赵无眠又不是邋遢的人。 所以这是观云舒生平第一次说谎。 赵无眠脱下观云舒的绣鞋,掌心摩挲着她的纯白罗袜,裹着她娇小的脚儿。 观云舒已是面红如血,却没反抗。 赵无眠把玩着尼姑的脚儿,凑近也闻了下,后笑道: “真臭。” 这也是谎话,尼姑的小脚丫有股莫名的清香,让他浑身发热。 但观云舒听了生气,用力将脚儿塞进赵无眠嘴里踢他。 “呸呸呸……” 赵无眠移开她的脚儿,又俯身亲她。 观云舒不断反抗……觉得赵无眠的嘴巴刚才亲了她的脚。 可赵无眠的手拉上观云舒的僧袍。 她却顺从没有反抗。 索索———— 伴随着衣物摩挲肌肤的轻响,那晶莹如雪的肌肤,饱满挺立的玉碗,出现在他眼前。 赵无眠俯身。 观云舒娇躯猝然紧绷起来,双目好似泛着水光。 但此刻,两人心中唯有幸福。 初晨,院中内外,落着细雪。 河水潺潺流动。 沙沙———— 脚步声传来。 清丽的少女脱下了那身圣洁僧袍,转而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素雅衣裙。 她那长至小腿的黑发,被她自己剪去。 她的头发,留了许多年,此刻说剪就剪。 她转而将发丝盘起,让她多了几分妇人般的贤惠,温润。 她抱着洗衣盆,内里放着衣物。 她搬着小板凳,坐在河边。 江湖人本该握着兵刃的手,转而摆起搓衣板,挽起袖口,在河边默默洗衣。 白嫩精致的手在森寒的河水中,很快通红一片。 但她并不觉得冷。 抬眼看去,满眼雪白。 人世间的污秽,似乎皆被雪花洗净。 少女从未想过,雪竟如此白净,也从未觉得,自己的心情会如此开阔。 “呼————” 少女呼出一口白气,有雪花落下。 她抬手接住,打量着雪。 雪,是晶莹的,好看的六边形。 宛若六片花瓣的花儿。 (鹤出花篇,完。) 第(3/3)页